君黎和凌厉已经翻上了山头。
“看那里。
”君黎先发现了些端倪指着一处两人快步趋近。
一块平整的青石地边上有几个遮荫木棚最远的木棚处坐着两个村民正在向这头指指点点因为――最靠近这边的木棚边上不知为何一地都是黑黑的虫子。
这些虫子短的有寸许长的更有半尺有的甚至已生了触角与翅膀出来像是将要化身飞走看上去实是可怖至极而此际却都僵卧在几滩血色中不动应是早已死了。
“他们昨夜应就是在此疗毒了。
”君黎眉间不舒“这虫子看起来……有点像‘天丝’不过……天丝好像不带多少毒性。
” “‘天丝’――这虫子我也听过寻常之物并不出奇。
”凌厉道“摩失提到过‘幽冥蛉’是多种毒虫互相寄生而成蜻蜓也好‘天丝’也罢怕都只是其中之一豢养途中更不知以何等毒质喂养形状自未必完全一样本身有毒无毒只怕也无关紧要。
” “这血已是鲜色此际应是无毒了。
”君黎道“看来毒虫的确已不在秋葵身体之中她该会慢慢好起来的了。
只不知凤鸣……”一停在身上摸了摸好像在找什么却又未找到想了一想忽拔下头上道簪将一端拗去少许以袖遮手便拾起一条长虫来。
原来他这支道簪中间却是空的他想着这毒虫不知会否仍有些用处可身上没有别的容器竟便只好往簪身之中收放。
虫身极细装在小小一支木簪之中都有余裕。
他将端上用些泥土塞实便收了起来。
凌厉是爱干净之人虽然行走江湖难免惹些脏污却自忖绝不喜带着这样秽物在身尤其是发冠装束亦要因此而乱。
只是君黎此举也并非无理他看在眼中不加拦阻将腕上红绫松出稍许以指尖一割而断交给君黎聊以束发。
鲜红发带却搭上一身道袍这装束可说怪异得很不过君黎也顾不上在意只道:“我们再往前面看看。
纵然疗毒是在此地不过我想凤鸣他――他必不会希望秋葵醒来见到一地秽物。
既然没送得了秋葵回来想来……想来如是身体不支他也走不得很远将她放在附近之后才离开的。
” 两人再往前走却是很快到了山顶了。
这小山不高两人已遥见山下不远有个镇子。
“好像上山只有这一条路。
凤鸣没回来说不定往镇上去了。
”君黎道。
凌厉点点头“过去那镇子打听打听看。
”说话间忽然看到一物“那是什么?” 君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山顶向阳处开着数丛朱瑾一色都是繁盛盛红艳艳的可中间莫名残去了几枝像是刚萎谢的。
他走近去只见五六支垂落的朱瑾花瓣都似受过了灼烧一般吊落于地而再细看附近一棵小树的树皮亦露出些焦黑之态。
“这里……像是有人走过。
”凌厉俯身察了察朱瑾花丛旁的泥土。
这里并不是路也没有路。
君黎顺着花丛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心中一惊。
花儿生在崖边――这里只有山顶悬崖。
他勉强露出一笑“凌大侠凤鸣可不是那种人。
再怎么样不会寻死的。
” “他自是未必寻死是你心里有此念头方会生出这种担心。
我的意思是――沈凤鸣后来是不是又带秋姑娘来过此地秋姑娘身体毒性当时若还未全消或许毒血溅至花木致其枯竭也说不定。
” 可这样言语君黎知道多半是凌厉为了宽他的心。
沈凤鸣决不至于将昏睡中的秋葵带来这样危险的悬崖而方才半途坡上看见秋葵呕出虫尸时那血已是无毒绝无到了此地反而还身带毒血的道理。
可如果身带毒血的不是秋葵那便是沈凤鸣了?君黎只觉胸中越发忧心难忍不再掩饰焦急之意道:“我去山下看看。
”也顾不上循着路径运足了步法轻功找到稍许能落足之地抄了陡路急奔落山。
凌厉轻功胜他甚多自更不在话下。
那崖下之地尽是一人多高的乱草正当夏日生得极高极密两人一跃入先惊起了虫蚊无数。
因了幽冥蛉之事两人于虫子都颇有些厌恶当下里毫不客气各挥劲力一时飞虫悉数跌落。
君黎望了望上面崖顶见那红色朱槿花儿开得艳丽当下与凌厉各向一边便往乱草里一路寻去。
两人手剑分拨在草丛中来回找了个遍并无见到半个人影亦没有旁人往来过的痕迹。
君黎松下一口气“他没在这里就好。
”也知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抑压闷急的情绪一时稍退“还是去镇上打听消息。
” 这镇子北端就是渡大江的码头是以着实有些热闹。
两人先自镇子里人多之处兜了一转竟发觉云梦教的传说已在这地方沸沸扬扬。
原来那日洞庭三支一会各派四散之后云梦教和那日凡有关联的几人名字便四处传开君黎、凌厉亦都在其中。
到得此地人物形貌虽已不易识得但姓名故事还是交口传诵。
想来也应是如此毕竟云梦教顶着“魔教”的名头莫说是武林中人便算是江湖小贩、寻常百姓也无不津津乐道。
那日君山两个小孩唱戏出了彩这壁厢戏文先生也都立时学了新戏觅着机缘便唱演一番。
码头上往来的旅人何其多小镇也日日都有新客新戏文自不愁没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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