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洗衣房寇宁把沾满灰尘的外套塞进洗衣机。
他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
他心里很不安他不清楚这份不安是来自恐惧还是自责。
他在洗衣房待到洗衣机停止转动然后又磨蹭了很久才抱着洗好的外套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门前。
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里面没人。
寇宁不觉得松了口气。
晚点食堂里寇宁端着餐盘在人群中搜寻空位。
“寇宁儿!这儿!”张鹏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响起他正占着一张四人桌旁边坐着几个篮球社的哥们儿。
寇宁没有犹豫直接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咋了兄弟?脸色还是不太好?”张鹏边问边往嘴里塞了个肉包子。
“没事就最近失眠有点严重。
”寇宁含糊地应着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就在这时他感到背后凉飕飕的。
寇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僵硬地转过头。
司汀南就一个人坐在隔了两张桌子外的位置。
面前只有一碗最便宜的白粥他低着头一勺一勺舀着寡淡的粥送进嘴里。
“寇宁?看什么呢?饭都凉了!”张鹏的声音将他拉回来。
寇宁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盯着司汀南的方向看了好长时间他慌忙收回视线胡乱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他看着自己餐盘里几乎没怎么动的椒盐排骨和青菜再看看司汀南面前那碗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
“哎?寇宁你干嘛去?不吃了?”张鹏疑惑地问。
“嗯……饱了我去盛点汤。
”他含糊地应着端起碗朝着打饭窗口走去他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绕过人群寇宁端着一盘新的菜和饭径直走到了司汀南的桌边。
司汀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舀粥的动作顿住了。
咚。
寇宁将那盘饭和一碗排骨汤轻轻放在了司汀南面前的桌子上。
“就算你不是人但你现在看起来是人不用不吃饭吗?”寇宁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别扭。
司汀南:“……” “要的。
” 寇宁:“那就多吃点。
” 寇宁没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回了原来的位置脚步快得有些仓惶。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心脏还在咚咚狂跳张鹏他们还在大声说笑寇宁埋头吃着已经冷掉的米饭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往那里瞟。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司汀南终于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空粥碗拉过餐盘吃了起来。
寇宁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其实不仔细看他跟人真没什么区别。
寇宁这么想着。
然后司汀南抬起头朝寇宁的方向望了一眼。
四目相对寇宁的心跳漏了一拍迅速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脸颊却莫名有些发烫他感觉那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几秒才缓缓移开。
回到寝室寇宁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实验报告最后的收尾工作。
司汀南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书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他低着头看起来像在发呆。
寇宁写完一段揉了揉发酸的手指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桌上的杯子。
空了。
他站起身准备去接水。
“我帮你。
” 寇宁的动作顿住他愕然抬头。
司汀南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正看着他。
寇宁还没反应过来司汀南已经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过了他手中的保温杯。
指尖相触时依旧是那冰凉的触感。
寇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缩回了手。
啪嗒! 杯子失手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司汀南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他嘴角抽了抽眼中是对自我的厌恶然后猛地收回手把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拉开门出去了。
回来后他小心的把杯子放在寇宁手边然后就僵硬的转过身爬上床掀开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脸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寇宁来不及反应。
寇宁呆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又抬头看看床上那个将自己裹得跟个球的身影那团球上乌云密布。
他懊恼极了他刚才的反应……完全是因为本能的恐惧可他忘了……或者说他还没准备好接受……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
接下来的几天寇宁和司汀南像往常一样各自生活在自己的轨道上。
寇宁依旧刻意错开所有可能的接触时间司汀南则更加沉默他不再尝试任何靠近的举动甚至不再在寇宁回来时抬头只是将自己埋在书和电脑屏幕前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寇宁愧疚的看着司汀南的侧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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