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醉楼易主了。
账房先生吕银成了风醉楼的新掌柜。
“我说吕先生原来那掌柜的酒儿娘哪儿去了呢?”有客人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兴许是嫁了吧。
”吕银笑眯眯地答道。
“可惜了虽说那双眼睛看不见容貌姿色倒是绝佳养眼得紧。
”来客不禁扼腕叹息道。
“欸你说会不会是成亲了嫁入那位公子大宅里去了?”旁人忽然插了一嘴。
“哪一位?”原先那位客人饶有兴味地转头侧耳仿佛嗅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那一位麽总穿着一身石青色衣服的公子若你常来总该认得的”旁人道“那位公子端的是才貌俱佳、风度翩翩神秘得很不知是哪个世家贵胄的公子哥。
” “原来是他。
”那客人叹了口气“攀上这等高枝那倒是合乎情理了。
” 吕银翻看着柜上账簿静静听着客人们的杂谈忽听屋外风声大作豆大的雨点一颗颗摔落在地。
这季节向来多雨吕银早已习以为常他合上账簿起身招呼伙计掩门挡雨。
一场快雨瞬时而至。
他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只见浓云滚滚雨幕不绝。
江晚山下雨了。
—— 李清幽在九华已待了有些时日。
洛水不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与李清幽坦白过一切之后李清幽什么也没说她也不敢问这些日子李清幽身上的旧伤已好得差不多视之与常人无异是时候该问问他作何打算。
洛水将手中的书放回架上正欲离开藏书阁时眼睛忽然被晃了一下洛水并未在意随意瞥了一眼望见大门正对着的一处角落有一枚反着亮光的物件。
洛水走上前去俯身看了看竟是一根细长无比的银针。
洛水用两指拈起银针握在手中并没施多少力气那银针竟然从中弯曲松手之后又恢复如初。
这不是银针也可以说是一枚银针。
此物应该是用韧性极佳的鱼骨削得尖细、锐利无比在表面淬上银制成的一根针。
这东西的用途并不广泛以至于洛水几乎在瞬间就知道了它的作用。
可这东西为何会在藏书阁中? 洛水心中一凛将银针斜钗入发髻中两手沿着方才那角落往墙上游走伴以有节律的敲击侧耳细听。
敲至一处明显听出那并非砖石之声。
洛水附耳在墙上阖眸细听果然听见这面墙下有机括之声。
洛水将那块不寻常的石砖按下墙面徐徐升起将半个身子探去由内视之竟是一扇沉重的石门石门内是一条恰能容两并肩人通过的密道幽深异常一眼望不到头。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该独自走进去这门内不知还有什么机关又不开阔也没有照明的物件绝不可贸然行进。
然而这洞中似乎有什么在引诱着她前行不知是确有异常还是好奇心作祟。
她本能地伸出手探了探——这密道之内居然有微风拂来这说明此密道是有出口的最起码不是死路。
鬼使神差之下她竟走了进去。
那扇隐匿在墙后的石门并没有如料想中一般轰然坠落将她锁在密道中这倒使她松了一口气。
洛水沿路贴着墙壁摸黑行进同时在心中默默丈量着这条密道的长度。
不知摸黑行进了多久总算见了些微光亮洛水加快了脚步直到从密道中出来惊觉已走出数里。
密道之外是一处山谷似的地方清幽僻静流水潺潺阳光自极高的顶上不规则的裂痕中分得一束一束打下来。
九华山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洛水看得出神竟险些未注意到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个人影。
“你是谁?为何闯入此地?”那人忽然开口。
洛水循声望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
“陆掌门?”她本能地喊了一声。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
那的确是陆眠声。
不如这样说那张脸的确是陆眠声的脸。
当初是陆眠声提出要留下她那份由沈燃灯誊抄的《洗剑录》她便用这一册《洗剑录》换得了自由出入九华藏书阁的权利陆眠声不会不认得她。
这样的距离若不是瞎子恐怕也很难认错人。
她取下那枚银针抬手悬在“陆眠声”与自己当间“这东西是你的吧?” 鱼骨淬银针是易容的必备之物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用途。
—— 他的身子浸在热水中像穿上一身温暖的衣服起先是脚趾到脚、腿再没至小腹最后到上身、到脖颈烦恼似乎都远去疲惫感席卷而来。
李清幽依旧清醒清醒毫无疑问是痛苦的。
并不是说痛苦才真实并不是说痛苦才是人的常态而是一旦陷入沉睡很难不爱上沉睡的感觉。
痛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真实在真实的生命中就是有痛苦沉睡中没有痛苦是虚幻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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