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盘谷已化为血肉磨坊。
箭雨和滚石的洗地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当山岭上的号角声变得低沉宣武军的重步兵便从谷口与后路两个方向如潮水般涌入了这片狭窄的屠场。
这不是战斗。
是收割。
天平军的建制在第一轮打击中就已瓦解此刻的残兵不过是一群被恐惧攫住心脏的待宰羔羊。
他们哭喊哀求或者麻木地跪在原地等待屠刀的降临。
鲜血汇成溪流在泥土上蜿蜒散发出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腥气。
“保护主公!杀出去!” 朱瑄身边仅剩的数百亲卫结成一个摇摇欲坠的圆阵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朱瑄本人浑身浴血那身他曾引以为傲的华丽铠甲布满了刀砍箭凿的痕迹。
他的脸上再没了出城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灰败的绝望和无尽的悔恨。
“主公此必是诱敌之计!” “兄只需固守郓州……无论敌军有何异动也万万不可出城追击!切记!切记!” 谋士杨敢的泣血死谏李烨信中的斩钉截铁此刻像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中轰鸣。
他全都听见了。
但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嫉妒与贪婪蒙蔽了他的双眼堵塞了他的耳朵。
他亲手推开了活路一头扎进了敌人为他精心准备的坟墓。
“噗嗤!” 身侧最后一名亲卫队长被三支长槊同时贯穿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包围圈破了。
朱瑄的眼前豁然开朗。
一支百人规模的黑色骑兵轻易烫穿了所有阻碍停在他前方十步之外。
为首的大将手持铁槊槊锋滴血。
他并未戴盔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得像要撕开空气正是宣武军中以悍勇着称的猛将李唐宾。
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终于将猎物逼入绝境眼神里没有戏谑只有任务完成前的冰冷。
朱瑄看着他心脏猛地一缩。
逃不掉了。
一股血气猛然冲上头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与悔恨。
“杀!” 朱瑄嘶吼着双腿猛夹马腹举起卷刃的长刀向着李唐宾发起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
李唐宾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中的铁槊。
马蹄交错。
第一合朱瑄的刀被铁槊轻巧磕开巨力震得他虎口崩裂。
第二合李唐宾的槊杆如灵蛇出洞刁钻地重重抽在朱瑄的战马腿上。
战马一声悲鸣轰然跪倒。
朱瑄从马背上狼狈滚落。
他刚挣扎着想站起一道黑影已笼罩头顶。
李唐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铁槊的锋刃冰冷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朱瑄的动作僵住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李唐宾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也看到了自己在眸子里的倒影——渺小、狼狈、又可悲。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不是问李唐宾而是在问自己。
李唐宾没有兴趣听败亡者的忏悔。
他手腕一沉。
“噗——” 铁槊干净利落地贯穿了朱瑄的咽喉。
朱瑄的眼睛猛然瞪大生命的光彩迅速流逝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李唐宾翻身下马抽出腰刀手起刀落。
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他弯腰拾起抓住发髻高高举过头顶。
“朱瑄已死——!” 他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响彻山谷的爆喝。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山谷内外的宣武军将士齐声怒吼声浪排山倒海。
那颗滴血的人头成了最后的宣告。
所有还在犹豫、还在抵抗的天平军士卒都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残存的两万精锐尽数跪伏于地成了宣武军的俘虏。
庞师古策马立于山坡远远望着那片黑压压的投降人潮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缓缓拔出佩剑遥指西北方那座孤城。
“传令打扫战场收编降卒!” “全军进驻郓州!” …… 三日后。
濮州通往郓州的官道上忠义军的旗帜遮天蔽日。
长长的行军队列如钢铁巨龙蜿蜒向前。
大军士气高昂宋州大捷的余威尚在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
他们即将去打一场最舒服的仗——携大胜之威与盟友里应外合痛击落水狗。
中军帅旗之下李烨一身便服与贺德伦、赵犨等人并辔而行。
“主公依我军脚程最迟后日便可抵达郓州城下。
”贺德伦看了一眼天色笑道“只怕那时候庞师古已经吓得渡过汶水跑远了。
” 一旁的赵犨抚着胡须老成持重地补充道:“贺将军所言甚是。
不过朱瑄此人老夫略有耳闻性情刚愎好大喜功。
只望他能听从主公将令坚守不出莫要为了抢功而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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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第266章 朱温设天罗地网孤便掀了这棋盘来源 http://www.kdads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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