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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列颠之影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什么科学明星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造访莫斯科的时候莫斯科自然哲学家协会在莫斯科大学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会。

这个协会的会员有大法官、检察官和莫斯科各个衙门的头面人物等等总之是一些从来不研究自然哲学也不研究非自然哲学的人。

黑斯廷斯是英国国王任命的外交官沙皇又曾授予他安娜勋章并下令免收材料费和证书费他的声望自然传进了这班人的耳朵。

他们知道这位英国骑士是欧洲电磁学界的科学领袖在伦敦时常出入奥尔马克俱乐部在巴黎受到过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接待先后被皇家学会、巴黎科学院和柏林科学院表彰过因此决心不让自己在这位大人物面前出乖露丑。

时至今日我们对待欧洲人和欧洲仍像外省人对待帝京的居民一样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把每一处差异当作缺陷为自己的特点脸红尽力掩饰以致总是低声下气模仿别人。

其原因就在于我们给唬住了俄国人还没有从彼得大帝的嘲笑、比龙的侮辱、德裔官僚和法国教师的蔑视下解放出来。

西方人议论我们心口不一奸诈阴险把我们的面子观念和自我吹嘘当作了存心欺骗。

在我们这里同一个人可以有两副面孔:既准备与自由派握手言欢也乐意充当最正统的保王党人。

这不是什么别有用心只是出于恭敬为了讨好别人。

在我们的颅骨上取悦于人的结节特别发达。

在莫斯科大学中对黑斯廷斯的接待真是非同小可。

从门口到自然哲学协会的礼堂到处都设下了埋伏:这儿是校长那儿是系主任这儿是初出茅庐的教授那儿是由于即将退休、因而讲话慢条斯理的老专家每个人都用拉丁语、德语、法语向他祝贺而这一切都是在号称走廊的可怕隧道中进行的。

在这里哪怕停留一分钟也非感冒一个月不可。

黑斯廷斯对任何人都得摘下帽子洗耳恭听对每句话都得答复。

我当初就曾警告过他不要重蹈洪堡的覆辙但他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

因此当我听到他对我抱怨起这桩遭遇的时候我笑了笑得既无奈又糟心。

黑斯廷斯走进学校礼堂刚刚坐下寻思着自己总算能得一刻安宁了。

然而他的屁股刚刚落下便又得起立了。

因为莫斯科大学的谢尔盖·戈利岑学监认为有必要用俄语发布一份措辞简短有力的命令来表彰这位着名科学家的丰功伟绩。

接着文学教授“军官”谢尔盖·格林卡又操起他1812年参加卫国战争时的嗓音用嘶哑低沉的声调朗诵自己的大作它的开 头是这样的: 黑斯廷斯电与磁的圣子 如奥林匹斯之普罗米修斯 盗取苍天之火 赐予凡尘智慧的光辉。

北国的冰川为之溶解 伏尔加河水低声吟唱: “此乃苍穹赐予人间的智者。

” 如阿基米德之杠杆撬动宇宙 如伽利略之望远洞悉天穹…… 我之所以不把这首诗写完并不是由于我想要隐瞒什么而是当事人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继续向我讲述了。

格林卡教授朗诵诗歌时仿佛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咬字震撼有力声调时高时低。

他每喊一句便用力拍打手中的稿纸似乎生怕观众对这位远道而来的科学巨星怀有一丝轻慢。

礼堂中的空气愈发沉重观众席上的掌声此起彼伏显然是被迫参与的学生们在努力迎合这场演出。

黑斯廷斯起初还竭力保持庄重因为当时他的俄语还不够好不支持他听明白太过华丽的辞藻。

但是当他逐渐意识到这位教授的夸张比喻和戏剧化演讲风格后他微微低头用手捂住嘴假装在调整衣领实则已经尴尬的忍不住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他本想谈一下去年全欧电磁学大会上的新进展掏出他从法拉第、高斯等人那里获得的科学报告拿出他创办的科学期刊《自然》与莫斯科分享。

可是我们的校长德维古布斯基先生偏偏捧了束用彼得大帝御发编织的古玩请他鉴赏…… 万幸的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个人涵养不错而且对俄国的历史也颇有研究。

因此他焦头烂额的一通胡说总算是替这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总会让我联想到当年洪堡在西伯利亚进行的科学考察活动。

一个在彼尔姆省办公厅当差的乌拉尔哥萨克总喜欢讲他当年是怎样护送‘普鲁士疯子洪堡亲王’深入西伯利亚的。

人家问:“他上那儿干啥了?” 哥萨克回答说:“净干些傻事:收集青草看看沙土。

有一次在盐沼地他通过翻译对我说:钻到水里去给我从水底取一些土来。

我取来了无非是一些平常的土。

可他问:‘下面的水很冷吧?’我心想不老兄你哄不了我。

于是我板正的敬了个礼答道:‘阁下那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是我应该做的我都乐意为您老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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